三歲半的Samuel

很多書上都說父母親不應該在氣頭上管教孩子。我自己當了爸爸之後覺得這真是一句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的功課。 過去這三個禮拜我已經好幾次被我們兒子氣到快要抓狂。有一次我在氣頭上管教兒子的時候還被我老婆說我對兒子太兇，真是讓我氣上加氣！ 這幾天常常在想，我到底可以用什麼樣的方法讓兒子學習「順服」這一件功課。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家的兒子從兩歲開始就把「不要」當成對爸爸媽媽回答的口頭禪。不要吃飯，不要睡覺。但是你可別以為他在說不要的時候沒有在聽你說什麼。如果我們在他一連串的「不要」之後突然插進一句「吃藍莓」（我們家兒子最近很喜歡吃藍莓），他馬上就會說「要」。很顯然的，他說「不要」並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他是在聽了爸爸媽媽給他的指令之後，先經過他的大腦決定一下他想不想要做這件事情，如果他想要去做，他就會正面的回答「要」；如果他不想要去做，他就會說「不要」。 快要三歲的Samuel最近比較少說不要了，但是他學會一招更高明的手段，叫做「虛應故事」。最近我們叫Samuel去做一件事情，例如說去上廁所、收玩具、或是洗手準備吃飯，他都會很乾脆的跟我們說「好，我馬上去」。聽到他說「好，我馬上去」而不是「不要」，作爸媽的心裡真是一個安慰。但是這個安慰只持續的0.5秒。因為說了好之後Samuel根本就沒有要行動的樣子。叫了第二次之後，他還是說好，然後繼續做他剛才在做的事情（或是跑去他的房間，我們以為他在收玩具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在收）。這時我們才知道原來Samuel應付爸媽的手段已經上升到更高的水平了。 自己做決定這件事情沒有什麼不好，問題是Samuel現在的這個年紀，他還不能分辨什麼事情是他可以自己做決定，而什麼事情是他不能做決定的。舉例來說，有的時候我們會問他要不要吃水果，這個時候他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吃。但是，當我們要求他過馬路的時候要牽著我們的手，他就沒有權利決定要不要。可是對現在的Samuel來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可以決定的。不要吃飯、不要收玩具、不要睡覺、不要你牽我的手。我要看電視、我要玩車子、我要XXX來我們家玩、我要、我要、我要…我要的東西現在就立刻要，我不要的東西就是不要。如果你學過心理學，看到這裡你應該會很快的聯想到佛洛伊德所說的「本我」(Id)。 那我們該怎麼教他什麼是他可以做決定，什麼事情是他不能做決定的呢？我想大多數的父母跟我們一樣會從獎勵跟處罰兩個方面同時著手。當Samuel照著我們給他的要求去做的時候，我們都會在口頭上給他獎勵，或是給他拍拍手。Samuel基本上是很吃這一套的。如果我們叫他做一件事情，他一直不要不要，那他就會被處罰：被剝奪某些權利（這一招對Samuel不是很有效。Samuel對於被剝奪權利或是玩具被沒收似乎不是很在乎）、罰站或是被打屁股。 獎勵跟處罰這雙軌策略在大多數的管教情形中都還蠻有效的，但是有兩件事情不管我們怎麼獎勵怎麼處罰都沒有用。這兩件事情就是吃飯跟睡覺。 Samuel從小就對吃東西這件事情不是很有興趣。妹妹到了吃飯時間就會因為肚子餓而開始哭鬧；Samuel餓了兩餐到了吃第三餐的時間他還是對食物沒什麼興趣。有一些家長跟我們說不要強迫小孩子吃東西，讓他們自己決定什麼時候吃，要吃些什麼。問題是我們家的Samuel從小就比別人瘦小。看著他瘦瘦的身體跟四肢，作爸媽的我們實在很難讓他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 睡覺這件事情我們家從小就有特別訓練。我們家基本上是一個作息非常規律的家庭（這要歸功於我老婆），幾點起床，幾點吃飯，幾點睡覺，不管週間或是週末都是一樣（除了有時候因為去教會或是特別的活動時間被打亂）。兩歲前的Samuel雖然在睡覺前會哭鬧，但是哭一下也就乖乖的睡了。兩歲之後可就不同了。為了不要睡覺，Samuel可以關著房門在房間裡安靜的玩三個小時（因為他知道如果發出聲音爸爸媽媽就會發現他沒有在睡覺，但是他再怎麼安靜總還是會發出一些悉悉梭梭的聲音）。最近為了要訓練他自己上廁所，我們告訴他想要上廁所可以自己打開房門去廁所。於是，現在睡覺的時間每隔三分鐘就跟我們說他要上廁所，到底是有沒有這麼多尿？ 最近他又多了另外一個習慣就是晚上睡覺時間不睡在床上，要躺在門旁邊透過門底的縫隙看外面的爸爸媽媽在做什麼。 昨天晚上Samuel九點準時上床。不到五分鐘就說他要上廁所，我們說好，你自己去上廁所。上完廁所回到房間沒有兩分鐘就聽到他在門邊悉悉梭梭的聲音。我們叫他回去床上，他說好。過了兩分鐘又回到門邊。我於是開門進去好好的跟他說睡覺的時候要躺在床上把眼睛閉起來，不可以下床。應他的要求跟他親親抱抱一番之後他說爸爸可以走了。我走出他的房間以為他要睡了，沒想到兩分鐘之後他又到門邊來了。這次我用比較嚴厲的方式跟他說他再不睡覺就要被處罰了。被威脅的他在床上躺了十分鐘，然後又回到門邊了。這回我進去輕輕的打了他一下跟他說不可以再下床，他說好。之後的劇情包括重重的打一下、重重的打很多下、罰站、好言相勸…搞到半夜十二點半，我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我們的兒子還是堅持他不要睡覺。最後我宣告放棄，管他要做什麼，我就去睡了。 孩子可愛的時候真的很可愛，但是可惡的時候也實在非常的可惡呀！ 我知道power struggle是父母跟兒女之間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做為父母親的我們該怎麼樣教導我們的兒女學習順服父母以至於上帝的權柄卻又不讓兒女覺得我們不愛他們或是用我們的權柄去壓迫他們呢？這是一件我最近在思考卻還沒有得到答案的難題。

當了兩年的爸爸，我現在終於能夠體會「孩子是父母心上的一塊肉」這句話。 兩年，我們家的力宣兩歲了。 回想過去這兩年，上帝在我們家的恩典真是數不盡。力宣是一個很健康的小孩，除了眼睛淚管阻塞這個小問題，他是很少生病的。但是，每次只要力宣生病或是受傷，我心裡難受的程度宛如開心臟手術而不用麻醉藥。而當我看到力宣笑的時候，不管我當時心情多麼不好也會立刻開心起來。聖經上說：「兒女是耶和華所賜的產業；所懷的胎是他所給的賞賜。」力宣跟倚宣真是上帝賜給我跟仰晴最寶貴最美好的產業。